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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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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嗯……嗯……是嗎,我知道了。」

希達堤娜切掉通訊,馬上就看到迦邇菈用著非常緊張的神色看著自己,就像是深怕兩人又鬧起了衝突。

「是希達堤拉小姐對吧?她說了什麼嗎?」

「它說最後的測試已經通過了,主砲跟前腳也重新評估過了風險,只要不要有不當的操作,大致上都算準備完成了,要我們做好最後的出發準備。」

聽的出來內容有些許的嘲諷,但希達堤娜依然如實的道出,只是迦邇菈聽完後則是一頭霧水。

「準備一下吧,妳有什麼要帶走的先說一下,之後不會回來了。」

「沒有喔~~直接出發也可以,我已經做好準備了!」

「說的也是,不過我有找到一些罐頭食品,妳要帶走嗎?」

「希娜……妳是認真的嗎?」

「一半,就只有一半認真。」

「那些放了幾百年的東西,誰敢吃啦!」

迦邇菈鼓起腮幫子,擺出很生氣的樣子。

希達堤娜口中的一半認真,絕對不是真的一半,如果這時候點頭的話,它就不會再確認,而是直接打包帶走。

僅管罐頭是屬於真空包裝,但是也不可能永遠保持著新鮮度,就算營養沒有流失多少好了,吃起來的口感跟心理上的反應絕對都稱不上優良。

「我幾天不吃飯沒關係啦,不過之後有食材的話……」

「就料到妳會這麼說,所以鍋子、廚具那些之類的我都已經準備好了,這方面不用擔心。」

「嗯……」

雖然希達堤娜想的很周全,但唯獨做飯這件事絕對不能讓它做,迦邇菈回憶起前幾天吃了一口希達堤拉特製的「炒飯」,手不自禁的按住嘴巴。

「怎麼了?還有哪裡有問題嗎?」

「不……沒有了,那麼走吧。」

「ja,meine Dame。」(是的,我的女士。)

「不要突然講德語啦!」

認為希達堤娜很不適合講德語的迦邇菈邊苦笑,邊走到玄關靠著,面對著房間內部環視了一圈,其中也包含了希達堤娜的身影。

「怎麼?不走嗎?」

「嗯……不是喔,只是單純的,還想多看一眼自己的房間,儘管我所待的時間不長。」

──要拍照嗎?

迦邇菈也有想過這個問題,可是心裡某處認為留在回憶裡也挺浪漫的,就這樣保存在記憶裡就好。

房內的景色雖然單調,但是迦邇菈已經滿足了,她優雅的轉了半圈,手握住把手。

「這次是真的,走吧。」

希達堤娜沒有多說什麼,它隨著迦邇菈的背影走了出去,並安靜的關了上門。

呼嚕嚕──嘎──

熟悉的履帶聲傳了過來,走到了迦邇菈面前。

大概是想在最後來道個別吧,H-Cr-0431直直面向著迦邇菈,不過因為它沒有宛如人類般的頭部,也沒有類似眼睛的鏡頭,很難想像H-Cr-0431是否真的在看著迦邇菈。

「0431,bye bye。這陣子也受你照顧了,謝謝你。」

沒有回話,這是理所當然的,那是因為它沒有搭載發聲裝置,也不會思考,不如說它還特地跑過來見迦邇菈一趟就足以讓迦邇菈感到驚喜了,說不定是希達堤拉擔心迦邇菈太寂寞,而叫H-Cr-0431過來接送吧?

迦邇菈輕輕的觸摸了H-Cr-0431的機體表面,沒有經過保養的外殼很粗糙,而且冷冰冰的,可是卻意外讓人很安心。

手指離開小小清潔機器人的身體後,它便朝與剛剛過來的反方向離去,看來並不是特地跑過來帶路呢,迦邇菈在心裡苦笑。

畢竟它,到現在也還在繼續執行著『任務』吧?

目送著小清潔機器人的背影離去,兩人才開始朝另一個方向走著──

「好冷。」

「先忍耐一下吧。」

才剛離開地表沒多久,迦邇菈馬上就被冷到縮到地上了,就算想回頭,入口也早就被關起來,開門的權限當然也在希達堤娜手上,但現在想要回去也來不及了。

「看看下面吧,那個就是我們要搭的代步工具。」

朝山下看去,不遠處能看到一台很厚重的裝甲車在下面。

不,不對,是比裝甲車還要更大的東西。

因為稍為有些距離,還有雲層太厚的關係,看起來並沒有很清楚。

「那個到底是什麼……」

「軍方的其中一項兵器開發案,被稱做『兵蟻型載具』。只是中間出了某些原因被終止了,妳不知道嗎?」

「完全沒印象。」

「看來那個人給予的記憶並不是很完整呢,真是太好了。」

「唉嘿嘿……」

就在兩人閒話之餘,「兵蟻」也爬了上來。

最先踏出雲層的是它的前腳,有著灰綠色的鋼鐵骨架,上頭的裝甲幾乎被全數拆除,但隨著本體露面,可以發現六隻腳裡就只有一隻前腳少了裝甲,本體中心上面還有座砲台,但砲管看起來就像是臨時換上去的,稍為有點格格不入。

兵蟻抵達了兩人的所在地後便停止了移動,接著腹面緩緩著地,沒過多久希達堤拉就從裡頭鑽出來了。

見它很輕鬆的從兵蟻上跳了下來,手上還提著一盒工具箱。

它朝著兩人的方向走了過來,擦肩而過,並且離去,一臉就是完全沒有想要搭話的意思。

「該走了。」

說出這句話的希達堤娜像是呼應希達堤拉一般,獨自步向兵蟻,讓迦邇菈有點不高興。

順著這股不悅感,迦邇菈提起了勇氣向希達提拉大喊──

「希達堤拉小姐!可以再給我點時間嗎?我想再跟妳多聊幾句!」

這個瞬間,那嬌小的機械身軀停下了腳步。

它轉過了身來,正面看著迦邇菈,但是,沒有回答。

「可以的話……我是說如果可以的話,希達堤拉小姐要一起來嗎?」

聽見了迦邇菈的邀請,希達堤拉可以說是感到非常不可思議,雙眼那快速縮小的十字游標就是最好的證明,畢竟對它來講這座山下的基地就幾乎是她的全世界了,再更外面的世界,那不是它所能企及的。

不過不愧是機械人,一下子就恢復冷靜了。

「這個邀請我不能接受,所以請妳實現她的願望。」

雖然聲線根本一樣,但講出這句話的人並不是希達堤拉,而是位於身後的希達堤娜。

「希娜……?」

「這是它要我傳的話。我也沒料到它不惜阻止自己的自我,竟然直接破壞了發聲裝置……真是亂來。」

「怎麼會……」

對於希達堤拉抱有著這種詭異的執著,迦邇菈其實不是很了解,但是對它來說捨棄自我的過程是有多麼的艱難,僅管不知道那原因是出自於哪裡。

這樣的問題,就算迦邇菈想幫,能力也非常有限,這不是她所能插手的,所以她願意徹底的敞開心胸,笑著接受了希達堤拉的回絕。

或許這對它來說,才是最好的支持。

「我懂了。如果這是希達堤拉小姐這麼期望的話,那麼我說什麼也會去完成的,為了我,為了三十二號小姐,為了妳跟希娜,還有即將遇到的人們,只要我還活著,就絕對會去實行這個夢想的!」

聽見了迦邇菈說的話,希達堤拉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,邊靠近迦邇菈邊朝口袋裡翻找東西。

摸到東西後,希達堤拉拉起迦邇菈的手,把那東西塞進了她的手裡。

接著輕輕的低下頭,好像在說:「拜託了。」一樣。

不給迦邇菈反應的時間,它把東西交出去後就馬上快步離去,只留下看著手心的迦邇菈呆站在原地。

希達堤拉所給的是一條項鍊,上面的飾品並不是什麼精品名鑽,而是一顆成圓筒狀的黑色金屬,上面還畫有著閃電的標誌,不禁讓人聯想到電池。

不做他想的迦邇菈收起了那條項鍊,小聲的對著逐漸遠去的背影道聲再見。

「喂,迦邇菈,再不跟上就丟下妳了喔。」

最信任的人開始催趕,但是,迦邇菈並不討厭。

「等我啦,我要來了!」

「真是的,要是我沒叫妳,真不知道妳會傻站在那裡多久。」

僅管語氣上帶有著責備,但機械人還是向天使伸出了手。

「呵呵,希娜還真過分呢,這次是真的要走了啦。」

天使搭上了那隻手後緊緊握住,輕鬆一拉,一下就躍上了兵蟻。

兩人相視後,不約而同的露出微笑──

「那麼──」

綿密的雲朵吞沒了兩人,彷彿在為即將離去的兩人送行一樣,來的快,去的也快。

望下山下的另一頭,兩百年後的地平線正等著她們去探索,等著她們去挖掘這即將邁向新生的世界,準備為下一個歷史譜出序章。

在這一望無際,到處都是一片雪白的大地上,她們的笑容看起來是多麼的堅強又燦爛,這是很清楚自己正在背負著什麼的人才會有的笑容,僅管看起來太過遙遠,但是,她們的旅程才剛要開始,而且沒人能知道她們最後到底會不會成功。

在這終焉過後的世界,因為她們,燃起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希望。

這樣就夠了。

這樣就夠了……

──走吧,出發去拯救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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